3月19日回澳洲後的午後1:00多
我和妹妹上了床,打算狠狠睡它一個下午,來消除昨天在飛機上過夜的疲憊……。


過不到兩個小時,Joan來電話了,好心的香港人Joan,不知道疲憊的台灣人剛回澳洲的那個下午是補眠的時間。「Helen啊,你回來了喔,我現在要出去買東西,要不要我幫你買些什麼過來?」「喔,謝謝,不用,雪惠已經幫我買了一些放冰箱了。」「真的不用嗎?我要去買肉,你要嗎?」我努力讓腦袋恢復清醒,嗯,對,我好像都沒肉。「好,那你幫我買一公斤豬肉好了。」


想再睡一會兒已沒有辦法,就起來整理一下屋子和行李吧……Joan來過之後,我想到我那個苦命的熱水器,不知道Bill幫我打開電源之後,是不是能夠正常運作,趁現在天還沒黑,趕快去檢查,及早發現問題,不要等到要洗澡才發現沒熱水,那可就慘了。


我先去開廚房水槽的熱水,是有熱水,但是水很小、很小,哇!我心裡暗叫不妙,再去開浴室的蓮蓬頭,症狀依舊。心裡一陣恐慌,心想:「我的運氣果然還是不太好,唉!」忽然想到Bill在我離澳那一晚,曾經在熱水器的某處轉來轉去,說是跟水量有關……。


我懷著一絲希望走到屋外的熱水器旁,看到一個黑色的轉鈕,我把它逆時鐘轉了幾圈,再進去浴室測試,哇!水變大了,我非常高興,膽顫心驚得到很大的解脫,大大的鬆了一口氣,因為對於所有的機器,我的能力實在承受不了一點點的挑戰,正慶幸自己還是有一些些好運氣的時候……。


忽然「砰!」的一聲,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大量玻璃爆裂、四散擊地粉碎的清脆巨響,我拿著蓮蓬頭,腦袋被嚇得一片空白。那一秒鐘,我完全不能理解在我們的屋子裡,既沒有地震,也沒有敵軍來襲,會有什麼玻璃大量碎裂的理由


極度困惑一秒之後,我的腦袋跑出這個推論:「哇,小偷破門而入了,家裡現在有小偷!」會有這個你認為很無厘頭的想法,是因為前年有附近的朋友,就是在這樣的大白天,被囂張的小偷敲破廚房邊的整扇落地窗闖入行竊,因而損失慘重的。


我心裡很慌張:「不會吧?是哪個小偷這麼白目,也沒觀察一下主人在不在,就這樣硬闖進來?拜託,不會吧?不會選這個時候吧?我才剛回到家捏!」


一邊憂心忡忡,一邊迅速走出浴室,一時也忘了叫醒還在旁邊睡覺的妹妹來壯膽,就一個人膽顫心驚的走到餐廳,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……。


走到餐廳往周遭一看,天啊,往2樓的樓梯上一片狼藉,全是白色的玻璃碎片和水漬,抬頭一看,原來是從2樓天花板垂掛而下的吊燈,其中的五顆燈罩破裂了兩顆,看著這眼前的災難,我傻眼了,這是怎麼一回事?


我再仔細看了一下吊燈,發現其中一顆全破,只剩燈泡裸露在外,另一顆破了一半,更上面那一顆隱約裝滿了八分的汙水,看樣子等它裝滿水,也會因不堪負荷,墜地破裂。我大約懂了,原來是屋頂不知是什麼原因進了水,近日雨多,積水沿著吊燈的電線滴進燈罩裡面,一滴、兩滴、三滴……終於將其中兩顆燈罩注滿,就在我回到澳洲的第一天下午,用這種隆重的爆破典禮來歡迎我的歸來


這是什麼世界?」我心裡浮現這句我和哥妹常說的話,這是每當我們遇到誇張、離譜、生氣的局面時,用來發洩情緒的話。真的,這是什麼世界?就在我們無奈的回到澳洲家裡,才沒幾個小時,屋裡屋外一片亂糟糟的時候,居然還有這一齣戲來「逗鬧熱」?看著眼前的慘狀,我真是心涼了一半,欲哭無淚,想說:「事情怎麼這麼多啊?


妹妹也被巨響吵醒,走到災難現場來,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場面,說:「我想說什麼聲音那麼大聲啊?嚇死人了!」


我開始戴起手套,端著臉盆,想說先撿玻璃片起來,再吸乾地毯,再用吸塵器徹底的吸過……撿了幾片,覺得實在不對,因為那顆裝滿八分水的燈罩什麼時候要掉下來沒人知道,萬一它在我撿玻璃的時候砸了下來,吼,那才真的是大災難!


「媽,你這樣很危險吧?應該戴個安全帽或是鋼盔什麼的才安全吧?」說完,兩個人都無力的笑了。因為這邊不比台灣,很少人家裡有機車,所以不要說什麼鋼盔這種珍貴物資,我看連一頂安全帽,方圓十里內都別想借得到。


我放棄撿玻璃的行動,打了通電話給苦命的崑泉。他實在很可憐,人在台灣,卻老是要從越洋電話中,提著一顆心去想像我們在澳洲遇到的各種難題,並快速想出辦法協助解決。去年底回台灣之前如此,現在剛回到澳洲又是如此,真是,唉!


崑泉聽了聽:「我看你只好又去請楊先生和Bill,來幫你先把那些燈罩通通拆下來了,那個地方是挑高,一定要用到梯子,梯子在車庫,不知道夠用不夠用……我記得那些燈罩不是用轉的拴上去,而是用兩旁的鐵絲彈簧撐住,你要托住燈罩,兩邊扳一扳,燈罩就可以拆下來了……還有,你要把這些情形拍照下來,以後如果可以向房屋保險公司申請理賠,才能提供證據,也會比較方便說明…唉,事情怎麼這麼多啊?辛苦了……」


雪惠一家人組成的救火隊快速抵達「災區」,雪惠看著事發現場,又是一臉嘖嘖稱奇的表情,覺得很驚訝又好笑。楊先生和Bill穿著鞋子走過布滿玻璃片的樓梯,上到二樓,開始小心翼翼的將所有的燈罩拆下來,那個已經裝滿八分水的燈罩,要一個人托著,一個人扳開彈簧卸下,小心的捧下來把水倒掉。破了一半的燈罩則要先將它敲碎,用臉盆接好碎片,才能完成拆卸。楊先生最後還將所有的燈泡都拆下來,這樣才不會因為繼續滴水,造成短路。


下樓時,楊先生還幫我一起將撿得起來的玻璃,一片一片的撿進臉盆,剩下的只好等地毯乾了,再用吸塵器解決。雪惠則在一旁幫我掃附近磁磚地板的玻璃屑,除了玄關有玻璃屑,餐廳、廚房地板也噴得到處都是。


燈罩直接擊中的、靠一樓地毯的階梯上都是玻璃片不用說,轉角平台、上二樓階梯和二樓靠吊燈附近的平台,也都發現有噴過來的玻璃片,連一樓靠近玄關的書房地毯上都有,看著這一片混亂,想到我忽然多了很多工作要做,真的是非常的洩氣。


然後楊先生建議我將臉盆、水桶通通拿出來,接那些可能會再滴下來的水,樓梯頓時變得非常熱鬧,也變得難以通行。


危機到此暫時得到了紓解,我轉頭看著雪惠,露出扁扁的無奈表情,從鼻孔沒好氣的哼了一聲,雪惠笑了起來:「怎麼會這樣?你才剛回來就這樣?上次回台灣前是汽車電池燒掉,現在又是這樣,哈哈,怎麼那麼巧啦!」


「你說我是不是和澳洲犯沖?去年底我說『我今年可能是流年不利』,想說過了一個年應該沒事了,結果你看看,我還在流年不利哩!我怎麼那麼衰啊!」說完,兩個人一起笑了出來!


雪惠說:「還好它是在你回來以後才掉下來破掉,不然大家一進來看到這個樣子,一定感到莫名其妙,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,還以為是遭小偷了呢!」


事情還沒完,妹妹在旁邊開了三台電腦,發現崑泉的電腦螢幕變成紫紅色的,妹妹的則無法開機,還發出一陣陣的雜音。我的天啊!才三個半月沒用的電腦就有這麼多狀況?Bill打開妹妹的電腦主機,發現是因為風扇的灰塵太多,還斷了兩隻腳,Bill把風扇清了清,先用面紙擦,後來用吸塵器吸,勉強清乾淨了,但是風扇站不好了,要讓主機躺著才能開機……。


妹妹的電腦第二天再開機時又是老毛病,Bill又來「出診」,把風扇扶正後又可以正常運轉,但這不是辦法,後來還是麻煩Bill把主機帶回去,幫我們去買了一個澳幣50元的風扇換上,才解決了問題。過後,我問妹妹:「你的電腦還好嗎?」「好得很呢!像新的一樣!」至於崑泉那台發紅的螢幕,Bill則說可能要換一台了……。


那晚雪惠一家人離開時,跟來時一樣,是從我們家車庫進出的。因為大門喇叭鎖在去年底鬧脾氣的脫落了幾次之後,終於壽終正寢,再也不肯打開,所以接下來一個星期,不管是我們自己和來訪的朋友,都只能從車庫進出,害我還要將車庫打掃得稍微像樣一點……。


那個晚上,我用吸塵器將地板及靠玄關的書房地毯吸過,再將樓梯地毯的水漬吸乾。第二天將所有的樓梯地毯,一層一層的仔細用吸塵器吸過,再上二樓,把所有房間一一吸塵,然後回樓下,把客房也推一推。忙了個半天,累得腰都直不起來。


我真痛恨用吸塵器這種東西,插電的電線拖著那個有時被絆住,有時自己翻觔斗、還要去幫它翻身的吸塵器,一下子電線不夠長,又要停下來換插座插電,來來去去,吸吸停停,噪音又超大……非常令人心煩。最要命的是,吸地毯阻力大,要用點力氣力才能推動,推過去扯過來,不斷的一來一往,用的都是腰力,真是折騰得要命。每次完工,我一邊收吸塵器,一邊就咬牙切齒的大聲宣告:「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用吸塵器!


結果我第二天赤腳匆匆從2樓跑下樓時,還是被玻璃渣刺到腳板了,還好只是小小一粒,沒有深入,也拿得下來,流兩滴血就沒事了。細細的玻璃渣藏在地毯裡,事實上是很難清乾淨的,而且楊先生還說:「你們家那個吸塵器吸力很差,跟我們家的吹風機差不多!」所以接下來的日子,我們到哪裡都穿著鞋子,即使是在地毯上。


回澳洲的隔天早上九點多,睡夢中被電話叫醒,這次是好心的Mark,他不知道昨晚被燈罩爆破事件折騰的我們,實在沒有多想迎接澳洲新一天的來臨。「Helen喔,回來一切還好吧?」我趕緊跳下床,清清乾澀的喉嚨:「喔,不太好……」


我把昨晚的意外說了說,Mark開始教我如何向房屋保險公司申請理賠的動作,我一邊聽,一邊心裡覺得失笑。去年底回台灣前,我的車子與人擦撞,Mark教我如何向汽車保險公司申請理賠;現在回澳洲的第二天,Mark又要教我如何向房屋的保險公司申請理賠,我是怎麼了我?有人像我這麼衰尾嗎?


於是我們歸納了幾點:第一、通知Westpac這件事,他們會處理接下來的評估和維修動作。第二、我要提醒保險公司我們家需要修繕的項目有三樣:處理屋頂漏水、天花板有泡水和汙漬的地方要復原、吊燈的電路和燈器要復原。


Westpac是我投保房屋和汽車保險的銀行,和他們合作的兩家保險公司算是跟我一樣倒楣,去年汽車保險公司花了一大筆錢來修理我被擦撞的半邊車子,今年另外一間房屋保險公司要付出更多來處理我的房子,澳洲人工貴得驚死人,我的屋頂修起來肯定也是一筆巨款。


3月21日星期一,回澳洲的第一個上班日,我趕緊去Westpac處理這件事,接待的先生是一位忠厚老實的台灣男生。我所住的布里斯本南區華人較多,銀行為了做華人的生意,會聘用華人行員來為客戶服務,給華人較多的方便。


在澳洲能夠用中文和台灣人洽商,真的是很愉快的事,而且這位林先生服務態度認真又親切,他看著我手機裡的照片了解了情況,聽到我說被玻璃渣刺到腳的時候,還露出受驚的擔心神色,實在是揪感心ㄟ!


他接著打電話給房屋保險公司,敘述我這位客戶發生的狀況,並轉達了幾個保險公司在電話那頭詢問的問題,例如:事發時我們是否在屋子裡、燈罩破裂落下來的汙水汙染地毯的面積大不大、地毯有沒有因此發出臭味、天花板有幾處水漬的痕跡……我也請他提醒保險公司我房子需要修繕的項目有哪些。


林先生放下電話,給我一個申請這次理賠的專屬號碼,並解釋說:「保險公司希望這個星期內就能聯絡你,但是他們最近很忙,因為一月份布里斯本的水災造成了大量的房子受損,保險公司到現在都還在忙著收尾的工作,所以,嗯,如果他們這星期沒連絡你,你再打電話給我,我會幫你問問看!」


林先生並說,他們會先評估我家的毀損狀況,看是否合乎理賠的範圍,然後再來我家,現場記錄要修繕的部分,再來是安排廠商進來修繕。我不需要自己張羅修理的事,再費心去申請理賠款項。還說,除了我提出的修繕項目,他們還會處理我的地毯,看是要清洗,還是該換新。我這才想到,對吼,我都忘了那個我們自己無法把玻璃屑徹底清乾淨的地毯了。


走出銀行,我的心情真是好極了,因為接下來的工作,就全部交給保險公司去操心了。我不用再為這件事情傷腦筋,可以安心的開始整頓這個離開三個半月的家的裡裡外外了。踏出銀行的第一步,就是趕快去買菜、買生活用品,來充實我以為會離開澳洲一年,被清得空空如也的廚房……。


事情後來的發展是:那個星期內保險公司來了電話,約好3月31日星期四下午過來看房子。到了那天,來了一個和氣的老先生,他聽著妹妹的說明,看了我當時拍攝的照片,一邊問問題,一邊拍照,還拿了一個不明的儀器貼著二樓的牆角偵測個什麼……他自己填了一些記錄,喝了一杯我端給他的檸檬水之後,告訴我們,保險公司會再來電話聯絡修繕的時間。今天是4月5日,還沒接到來修繕的通知,慢慢等吧!


對了,Westpac的林先生在第一個星期結束時,還來電話關心,問保險公司和我們連絡了沒有,並說3月31日那天保險公司人員來的時候,如果我們無法與來人溝通,或有不了解的事項,都可以及時給他電話,讓他跟保險公司人員溝通和說明……在異國能碰到鄉親(他也是嘉義人)這麼主動積極的服務,真是讓人感激涕零。


故事到這裡告一個段落,現在給大家看一些我當時拍的照片,由於當時天色已暗,加上樓梯口賴以照明的吊燈已不能再用,200萬畫素的手機也太不厲害,所以拍攝的效果不好,大家就忍耐忍耐!



1.這是從二樓天花板垂吊下來的吊燈,畫面中最上面的那顆燈罩全破了,留下裸露的燈泡,中間那顆燈罩則破了左邊一半。



2.從二樓往下拍,看到的汙水痕跡和燈罩玻璃碎片。玄關磁磚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已經掃乾淨了。階梯上那塊舊浴巾是當時拿來暫時接滴水用的。畫面上方那半個狗身,大家不要嚇壞了,那只是我們擺在那邊好玩的一隻大號布偶狗,造型和顏色都很像真的狗,常把來客嚇了一跳。

這個意外讓它也成了受害者,因為考慮到它的身上一定也布滿了無法清裡的玻璃碎屑,所以我就一股腦兒的把它丟進垃圾桶,清垃圾桶的司機應該不會看到這隻狗被倒進垃圾車的畫面,不然一定會受到很大的驚嚇。



3.這是特寫



4.吊燈由上往下一共有5個燈罩,這是最上面那顆,已經裝滿了八分滿的雨水,正準備隨時要掉下來。



5.這是楊先生和Bill幫我拆下來的燈罩和燈泡



6.臉盆和水桶的陣仗



7.白天從一樓往二樓天花板拍的樣子,燈罩和燈泡都已經拆掉了,你可以看到掛吊燈的圓圓造型板,和旁邊的天花板有水漬的痕跡。


前兩天下大雨,雨水沿著吊燈的電線,狂滴到鋪了舊浴巾的水桶裡,一下子浴巾就都泡濕了,所以這屋頂不趕快修也不是辦法。

我的災難說完了,再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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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helen500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4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