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上,一時難得無事,居然讓我想起了這件事。

 

拿了椅子爬高,找到我放舊日記的櫃子,翻翻塵封太久的日記,先找到這本民國69811日,我生日那天,慧瑛和美雲合送我的日記。

 

慧瑛和美雲,你們記得大學時曾經送過我日記嗎?哈哈,我們不記得的事情也太多了。我要感謝你們曾經送我這麼重要的禮物,也要感謝自己把它寫滿了字,所以我現在可以重溫。

 

我現在必須把江蕾的「煙雨斜陽」關掉,或是靜靜的聽完,否則不能專心……。

 

一打開日記,開始看下去,不能停,直到我眼睛酸澀到不行,去睡了個午覺,醒來。決定開始工作,請大家跟我一起回味當年。

 

看著如今再也不會有的心情,記錄著我不復記憶的大學生活,真的是非常神奇。我真的要非常感激當年那支勤奮的筆,熱情真摯又傻呼呼,留下了這些點滴片段。

 

當年果然是年輕,日記中有很多對自我的不確定,很苦惱的整天問自己是什麼樣的人、做這樣對不對、說那樣對不對,懷疑、掙扎、搖擺、缺乏自信,還有為數眾多的無病呻吟,讓現在的我看了都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
 

不過,也因此慶幸現在老得好、老得篤定,百分之九十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、想怎麼活、還知道目前的生活是怎麼一回事,即使頹廢,也頗能原諒自己的頹廢……好啦,好啦,只算百分之七十就好了,不要說大話,哈哈!

 

以下都是當天日記的節錄,我只是想藉著這些文字,那些名字、最尋常的生活細節,來紀念我們的青春歲月、流水年華。

 

69.11.14星期五 天氣涼

上「教育原理」時,發生了兩次大地震,第一次比較大,樓下有一班在大叫不已。在震得最強烈的時候,老師緊張的把書收進他的007,一臉脹紅的準備逃難。震動後老師說「這種上下搖比較危險,這棟建築比較老舊……」這時陳敏桂在旁邊提醒我,建築物在震動之際,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。

 

第二次再地震後,老師和學生都驚魂不定,老師終於下定決心,「毅然」的說「下課吧!」

 

一夥人這時卻又奔往禮堂,去聽辯論會的尾巴,辯論題目有兩個:師大該不該有男生保障名額、上課該不該點名。

 

69.12.9星期二 天氣冷

(大二的時候,我在堂姊家打工,地點在艋舺的南機場公寓。在台大農學院當助教的姊夫研發了一種木頭地板,正在努力推銷到市場上,我負責接電話。碩文是他的大兒子,國語實小一年級。)

 

今天是入冬以來最像冬天的一天,整天陰陰的,空氣寒寒的。中午給碩文送便當到實小,還未下課,我站在教室的走廊,看樓下籃球場的小朋友上課,很好玩,看得出來男孩子的身手比較漂亮。

 

下課後,整個校園、走廊佈滿飛躍的小生命,真是一幅很令人興奮的畫面,我站得直直的,都忍不住要呼叫起來,覺得自己和這些把握一分一秒奔跑往來的小生命是那麼不同了,沒有為自己感到惆悵,而是對他們多了一層的的欣賞!

 

昨天我一直睡到中午1205才起床,真是恐怖的經驗,完了,310元的鬧鐘對我沒有用,怎麼辦?搞得我一天的心情都差透了,覺得自己混得太厲害。只是,我跟很多人一樣納悶,為什麼會睡到1205才醒過來呢?實在不可思議,我懷疑有人偷了我整個早上的時光,怎麼回事呢?唉!

 

69.12.7星期三 天氣陰

姊夫今天總算把我要買的收錄音機拿回來了,是日本愛華牌656機種的,批發價5200,由於這台底座有點磨損,便宜賣3500。外型不錯,磨損處也不會看得太難受,喇叭大大的,聽錄了一天,覺得效果不錯。

 

姊夫得意得要死,一直說:「比你想像的好吧?」我點頭,但現在開始擔心,稍嫌太大的收錄音機,擺在袖珍的408室,是否顯得太不對稱?今天就拿不回來,太大太重了。

 

朝欽早上曾說要用機車載我回去,以免在路上遭人搶劫,我都還沒回話,姊夫就大笑「假如到那種情況,你未免也太悲哀了吧?人家搶錄音機卻不搶人,人,人家不要,哈!」

 

這兩兄弟尋起我的開心都是興致高昂,朝欽還要我配把鎖、加封條,說「禁止偷聽!」

 

69.12.10星期三 天氣冷

(大二以後,租屋在師大路巷內一棟女生宿舍,和美雲及其他兩人,住在408室。)

 

雲今午錄音,嫌我的鬧鐘滴答聲太吵,於是把它埋進了我的棉被裡,弄得我洗澡進屋後遍尋不著。

 

69.12.10星期三 天氣陰

今早微雨,體育課在柔道房,聽老師談近日國際體育活動在台灣舉行頻繁的原因,老師先問我們為什麼?許敏瑤說:「政治不景氣!」老師曰「標準答案!」老師討論了很多:政府花三億多元在體育外交上,不如向內充實學校體育器材和設備來得有意義和有效,還說到師大體育系埋沒保送生的真正原因……。

 

這兩堂體育課在靜靜的雨晨、冷冷的空氣下,躲在空曠的柔道房,靜靜的聆聽一個體育系的內行人的感觸,這是一個以後會令人懷念的早晨!

 

待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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